《华胥载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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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玉“欸”了声,接着道:“如此,席面缺了口子,偏又靠前,想着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也是听外头茶肆常说,文远伯如今又得官家赏识,说早年间,他家祖辈弹劾滥吏污官,备受器重,升爵迁京以来,族中后人却平平泛泛。想是紫微星下凡,在海州灾事上,官家唯钦点他家老爷随行赈灾施粥,光是食邑也有加户。又说平灾后,他家一位公子得了官家指婚,不日便有喜讯布告京城,这……如此风光,想再升官也非难事,便让他家占了口子,与国公府同坐——”
“你好糊涂!”崔氏不断拍着胸口,面上露出了平日鲜少的惊恐,“你是咱家做老的,想平日一应事务,你当明白呀!这大内秘事,在茶肆里的所言所听,何该将它烂在肚子里才是。”说着,她又扫了一圈四周侍立的女使,厉声道:“若是哪天咱家再传这嚼舌根的话,知道我是没分寸的!”此言一出,女使纷纷垂首,清云这才明白母亲方才何故遣散外人,却神色未定,担心道:“这些话,可曾对外头说过?”
齐玉赔笑道:“外头的茶再香也不比家里的茶,整日抛头露面像什么话,主母和四姑娘放心。”
母女二人松了口气,崔氏忖度后道:“不光这一处,你来瞧瞧,这卫国公,东阳侯,还有这……这些事,若一味交给底下的人去办,总有偏失,你若有支不开的只管同我来讲,咱家难不成用不起了人不是?且依了我这头拟好的席面,再照我的话,凡接过此事的人,打三十的板子,革五个月的月钱,有不依的,拉了去浆洗打杂,你亲自去办,甭管外头多好的风光,咱家轻易沾不得。”一刻钟后,崔氏重拟好了帖子,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番,才将帖子交之,齐玉刚领事出去,采买管事严善非进来递帖子并账本,才不久就有珠姐儿身边的女使药儿近来回话。
“主母,桂嬷嬷家的来人了。”
“你先等等。”崔氏放下采买帖子对严善非道,随后转视,“往哪儿去呢?”
药儿又道:“媳妇带着哥儿往咱姑娘处来,和嬷嬷说完话,又说有贽见礼见过主母再走。”
“这会子哪得空,快请人往原处先歇着,完了我叫人去回。”药儿“欸”了声,正要走,崔氏又叫住她,“你问清楚了是何事?”
药儿回道:“噢只说为哥儿读书的事儿。”
崔氏遂招呼她进来,压着声音道:“你先拿了我这头帖子,往库房去挑了上回老太太院里的人从田庄稍上来的各色干果子,零嘴,包好了给她家哥儿,让媳妇明儿过了午再来……等等,回来,等人过了茶再给。”药儿似懂非懂又“欸”了声才走。
崔氏又拾起方才的帖子,道:“说哪儿了?”
严善非道:“才说银钱这块哩。”崔氏摆摆手,盯着帖子上拟好的各式器物名,大到具不细述,小至碟盏碗箸亦是密密麻麻,“厨房采买的不必说了,这处从头再来。”
“添上旧置的,统共花耗九十二两金。除去修缮的,新置花耗七十八两金,又有租赁的十三两金,另调换所得是四两金。主母过目。”
“都到库房了?”崔氏问道,严善非回:“往外头几处挂的彩灯,再有烟火明儿才到。”
“你来瞧瞧。”崔氏突然将帖子并账本拢到一边,示意清云看过,倏忽间,清云的眼波闪了闪,一双秀眸里是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,她放下帖子,一改神情,笑问:“账本无误,只是这帖子倒一时半会儿瞧不完的,不如让严叔先回去,晚些我再让人送去?”
崔氏顿然明白她的用意,附和道:“也好。”便让严善非回去,人甫一离开,清云忙道:“你去,叫方回家的过来问话。”
“是。”绿芜领了事忙去寻人。
“瞧出不妥了?”崔氏有意问道。清云点了点头,“是,等方回家的来了一问便知。”
半刻钟的功夫,方回家的喘着粗气跑在绿芜后头,见人一到,清云立马问道:“采买的新置器物到库房了?”
方回家的先是愣了愣,“……到了呀。”
清云心下已打定了主意,将帖子正对着方回家的,“那你瞧瞧,这些东西,可记得是几时到的?”
方回家的上前扫了一眼清云所指之处,面色霎显异样,随后又笑道:“姑娘玩笑,这几日官户家来往,时时刻刻都有到的,哪还记得。”
清云见之,冷笑道:“那倒不难,拿了库房的进账本来对对,若有差失,一查便知。”方回家的不吭声,清云知她是个老病又犯的,故而方才不过唬言,遂将人吓住,又道:“今儿前院摆宴,想着一应事物该齐了,新置的也是宴上要用的。不曾想,往前院察验回来看了眼这帖子,只说这两处大的,剔红式的莲纹瓶席面少两只,玉石盆景也差两座,虽不大值多少银钱,那也是少了。既你说到了,少了便是没拿出来,自然还搁在库房,你是管事,只同你说,也该让底下的人寻出来,若不是,便是采买的那头的错,该罚他们的不是。”
话毕,方回家的先是瞧了一旁的崔氏,见人一语不发,且心下有意瞒着此事,便只顾垂首堆笑,一面道:“是,是……”见人无改过的念头,清云再言,被崔氏忙拦道:“底下的人若有些腌臜勾当的事,若不依你话的,只管来回我,没得自己背一身臊。你且回去,我才让药儿往库房去领东西,你只管去拣好的出来,给奶母家的哥儿,别轻易怠慢,再有差失,我再问你的话。”
方回家心下会意,忙谢过事而去,清云顿觉不快,“她惯会敷衍着话,采买的库房的,账本都是通着的,若非采买的私吞了去,便是知道今儿有一问,与库房通了话分了东西!母亲也分明瞧出来,怎叫人走了?”
“你的用意我明白。”崔氏道。
崔氏随后让周身女使往外去,只留下清云,她将双手置于清云膝上,笑意勉强,语气颇有淡然之感,“从你祖母将内院钥匙交于我时,我便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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