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红花仙草[群像]》
《红花仙草[群像]》全本免费阅读
1988年,王君生了个女儿,梓字辈,取名的时候特地找了先生来算,说缺金,陈镇东就做主给她定了个“钰”字,大名叫陈梓钰。
1982年县政府就发出了《关于贯彻中共中央、国.务.院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意见》,规定国家干部、职工、城镇居民除特殊情况经过批准外,一对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子。
陈敬涛是职工教师,按照计划生育政策,只能生一个孩子。全家盼了十个月盼来一个姿娘,陈镇东失望得好几晚都没睡着。
王君怀孕的时候,徐晓敏经常给她买羊奶喝,小梓钰生下来白白胖胖的,一双眼睛又大又圆,漂亮得紧,瞬间吸引了全家的注意力,就连陈镇东也不例外。
总归是当爷爷了,大不了把留后的希望寄托在陈敬禹身上就是。陈镇东逐渐舒心,每天除了忙店里的事,就是给小梓钰做玩具。
同年,陈慧柔带的学生升上六年级,她也跟着一起。带毕业班是双倍忙碌,陈慧柔回家待着的时间少,谈对象的事就没人再提。
谁都没记起陈敬涛说的,要负责帮陈慧柔找对象的事。
时间进入90年代,陈慧柔二十七岁了。过年走街串巷给亲戚朋友拜年的时候,陈镇东两口子没少被人追着问,大妹怎么还没谈对象。
小镇上的人说话土,见着陈镇东就说:“陈总工啊,家里三件不能留,屎不能留,走仔(女儿)不能留,死人不能留。这道理你会不知道?不能因为跟女儿亲,就一直留在家里啊。”
徐晓敏是退休老师,有文化有教养,对这样的土话是嗤之以鼻,极不乐意去应付。
也就陈镇东听了进去,回家就骂陈敬涛,当初把帮陈慧柔找对象的事给揽了过去,结果两年多过去了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陈敬涛顿时有了压力,在学校,一没有课就“执行任务”,四处打听。
很快,有个和他关系不错的老师帮忙介绍:“余光亮老师你认识吧?他家小儿子也还没对象,年龄跟你妹妹相仿,要不给你俩牵个线?”
余光亮老师在学校名声是极高的,也是几十年老教师,教学成绩斐然。
陈敬涛一听,大腿一拍,脸上一片喜色:“那可太好了!”
当晚陈敬涛就把同事介绍的情况和家里人说了一遍,陈慧柔越听,眉头皱得越紧。
最先憋不住开口的是王君:“我怎么记得这名字,好像在哪里听过?”
陈镇东讪笑,竖起两根手指头:“两年前,人家刘校长介绍的就是这个余序洲,面都没见,就被你妹妹给拒绝了。”
还有这事?
陈敬涛记不清原因了:“为什么?”
王君也反应过来,啧了他一声:“慧柔当时不想找当老师的对象,你怎么又忘了。”
陈敬涛瞬间一脸的挫败,亏他把对方的情况了解得那么仔细,还和余光亮老师聊了好几次,结果是两年前就被陈慧柔拒绝过的人。
一整个白干。
沉默弥漫了一整间屋子,徐晓敏拍了拍陈慧琪示意她回屋写作业,王君也借口要哄睡陈梓钰先离开。
外屋就剩下陈镇东夫妇和陈敬涛、陈慧柔四个人。
陈慧柔:“大哥,我去见见这人吧。”
陈敬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不拒绝了吗?”
连陈镇东也投过来诧异的眼神,唯独陈慧柔一脸平静:“前后介绍了两次,也算是一种缘分不是?”
与其扯缘,不如聊些现实点的。
徐晓敏摘下老花镜,娓娓道来:“余家是和西门赵家结的亲,余老师的妻子也是老师,和我一样退休了。他家三个孩子,老大在罐头厂上班,老二,就是这个余序洲,毕业后就在高堂教书,还有个小妹,也是读的师范。家里情况和我们一样,教书匠的家庭,简单淳朴,事儿也不多。”
陈镇东拿了件外套摊开盖在膝上,见妻子两手空空,示意陈敬涛把灌了水的热水袋递过去。
徐晓敏:“谈对象,条件相当就好。”
陈慧柔点点头。
第二天,陈敬涛去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余光亮老师。两家两年前没牵上的姻缘线,就这么续上了。
余家从前的条件不如陈家,余序洲小时候是被寄养在白水湖的表姨那,白天上学,下课后就得去地里干活,割草放牛什么都干过。初中毕业才回到镇上和父母生活在一起,工作分配在高堂中学,骑车过去一趟得一个多小时。
每周一到五,他就住学校,几个男教职工挤一个宿舍,上下铺条件简陋,周五上午下了课就回镇上。
和余序洲的初次见面是在红星电影院,晚饭后陈敬涛送陈慧柔去影院门口,彼时余序洲已经到了。
守时,在往后很多年都是余序洲的优点之一。
余序洲个子高,眼睛不大,笑起来眯成一条缝,第一次见,陈慧柔觉得他就是个老实人,不圆滑也不鲁莽,有点幽默但不多,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。
回去后徐晓敏问她,是不是适合一起过日子的人。
陈慧柔犹豫了一下:“算是吧。”
徐晓敏:“那就行了。”
没过多久,两人正式交往。
余序洲记着陈慧柔的喜好,知道她爱看书,彼时汪国真出版了第一部诗集《年轻的潮》,市面上很难买到,他就从学校老师那借过来抄给陈慧柔。
余序洲的字清秀好看,陈慧柔每一张稿纸都珍藏着。
偶然听黄沐卿说高堂小吃咸水粿很出名,陈慧柔没吃过,随口提了一下,余序洲下了课就赶去摊子上买,骑车直接送到西厢房给她。
高堂镇的特色就是菜脯,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腌制菜脯的习惯,每年一到立冬,各家就开始囤萝卜。白天院子里,房前房后全都是切好的白萝卜,有些甚至都晒到了房顶上。
咸水粿是由菜脯延伸出来的一道小吃,是传统水粿上加了一层切碎炒过的菜脯粒。陈慧柔尝了尝,确实不错。
谈恋爱后,余序洲住家的次数变多了,往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硬是压到四十五分钟,回家扒拉两口饭就出门。
陈慧柔还住在小姑家的西厢房,晚饭后正在帮表妹辅导功课,余序洲就来了。
“小洲啊,阿萍这刚接触英语还都摸不着入门,你要不给指导一下?”
余序洲在高堂教的是初中英语,小姑父难得开口,他正处于需要表现的阶段,没犹豫就应了下来。
后来连着几晚,约会都变成帮表妹补课,辅导完,两个年轻人才出门压马路,时间有限,最多就只能在附近两条街逛逛。
“你当初怎么想到学英语的?”
余序洲给阿萍辅导的时候,陈慧柔就坐在一旁看书,字没看进去几行,注意力全在单词发音上,她不会英语,就觉得有股莫名的吸引力。
“我是中途去进修的,一开始和你一样,也是教的小学语文。后来英语课普及,教育局重视,抽调一批青年老师去中师进修学英语,我就报名了。”
余序洲也是脱产读的师范,两年后毕业就分配到高堂中学。
巷子口的小卖部在卖瓶子汽水,余序洲给陈慧柔买了瓶,盖子打开插上吸管后才递给她。
“阿萍挺聪明的,一点就通,应该很快就能进入状态了。”
陈慧柔:“还得谢谢你。”
余序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把陈慧柔送回家,余序洲骑着车绕过南门桥回了家。
1991年元旦,扩建的黄冈大桥竣工通车,余序洲第一时间带着陈慧柔去看新大桥。
只见两旁围上“双龙朝牡丹”图案的生铁铸件栏杆,乍一看很有特色,陈慧柔还伸手摸了一下,感叹这图案做得栩栩如生,比原先桥梁两旁精致许多。
全桥安装汞灯、钠灯、白炽灯共147盏,即便是在夜间也能亮如白昼。比起原先的大桥,一到夜晚就很昏暗,全靠着车灯和河里的渔灯借光。
“以后来
【当前章节不完整】
【退出畅读后阅读完整章节!】